已退圈,但没弃坑(虽然不会发上来了)

猎心神偷(IgNar/Hans Sama)

躲在一旁的吴国马忠:

各种禁


还点文: @猫尾小刺  @声波吾爱 


点的梗是:画家 x 飞车大盗


现代法国时尚之都巴黎街头小画家梦想自己的大作能挂到市中心那家金碧辉煌的画廊里供人欣赏,偶然撞见逃跑的神秘侠盗ignar,偷画不成变偷人。


我理解飞车大盗大概是怪盗基德那种很酷的样子吧。然而我写出来不是这么回事。一点都不酷,我写得太土味太幼稚了。


然后我构思的比这个要甜要精彩,但是能力不足,写下来的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最后大概是变成了小偷 x 美术生的故事。只能说甜还是甜的,基本达成了我最开始开点文说要发糖的目的。但是成文没有脑洞甜也没有脑洞有趣。我的错。我太弱了。


至于攻受……反正没开车,我觉得那斜杠就没意义。怎么理解都行吧。


逻辑什么都不存在的,充满了常识错误的一篇东西。但是不管了……就这样吧……


这次Hans Sama用了本名,IgNar用了ID。其实理论上从最开始就都该用本名的,但是本名太烦了(影响路人阅读?),这次是Hans Sama用ID的话太奇怪,IgNar用本名的话太奇怪(是用李东根还是이동근还是Lee Dong-geun呢),所以就这么安排了。我觉得我最糟糕一次也就是大师兄欧成的文里我用了大师兄的ID吧,真的超奇怪。但我试着改成本名觉得也很怪。我恨用中文写欧美赛区同人。名字问题我太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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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遇见他的话,我不会报警,也许会请他喝杯咖啡呢。”


这是帖子发布者最新发出的回复。


 


Steven关掉了界面。


 


这是一个“艺术家论坛”,近期在巴黎举办的大大小小的画展信息都会在这里集中更新,而举办画展的画家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在这里和所有人互动。所以关注这个论坛的艺术爱好者不少。


 


这段时间又有人在河畔画廊举办个人画展,Steven非常羡慕这些能办个展的人。他自己是美术系大学二年级学生,闲暇时间在一家绘画工作室做兼职,画家居装饰用的商稿,帮忙完成画作的装裱,当然也坐在一楼的店铺里接待客人。他的梦想是有一天自己的作品能够挂到市中心那家金碧辉煌的画廊里供人欣赏,但是现在他距离办个展还远得很。


 


他每天都会浏览论坛,看看近期的展会资讯以及其他人的讨论。这段时间来,每次有新的展会,就会有人讨论“画展窃贼”。这是近几个月才开始频繁作案的小偷,他是不是偷别的东西没人知道,但是他似乎对于偷画展上的画特别执着——而且很有原则,每次展览最多只偷一幅画而已,他偷走的作品价值也不算特别高,因为他只出入那些新生代画家的个展,尚没有试图闯入博物馆或者高级展会。


 


这个窃贼很快在论坛里火了起来,一旦有新的画展,猜测这位窃贼是否会光顾就成了论坛讨论的话题之一。已经有数位被偷过的画家或者即将办展的画家都对他表示了原谅,公开称并不会认真追究这位窃贼的罪行,甚至说如果遇见的话不介意请他喝杯咖啡再和他聊聊天。


 


看到这类讨论,Steven都会自问,如果自己的画展被这样一位窃贼光顾,自己会如何应对呢?


 


哦,不过距离我能办个展还远着呢,也许那个时候他已经落网或者洗手不干了呢。Steven把这些幻想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玻璃门上挂着的铃铛一阵响动,两个穿着黑色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看着他们的打扮Steven就有些自然而然的紧张。


 


警察走到他面前,出示了证件,询问道:“抱歉打扰,刚才有没有可疑的人进过你的店,或者你有没有听到可疑的响声?”


 


Steven努力回忆了一会,犹自不确定地回答:“呃……没有?”


 


“是否介意我们在这里搜查一下,刚才有一个小偷在这里附近失去了踪迹。”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Steven知道他无权拒绝。


 


他们一起上了二楼,二楼是他们的工作室,主要用来装裱画作,画框和画布放得到处都是。警察们四下检查了一遍,不见有什么异常,又回到了一楼。几个人讨论了一会,提出要看店里的监控。


 


Steven顺从地把电脑让给了警方使用。


 


“操!什么鬼!”警察在几分钟后骂着粗口离开了电脑,“他一定是切断了电路破坏了监控,现在视频都损坏了,什么都看不到。”


 


“发生了什么?”Steven小心翼翼地问。


 


“哦,我想那个小偷肯定是从你这里借道了,而且还顺便破坏了监控。你们也许需要修复监控了,建议尽快,对此我们非常抱歉。顺便建议你检查一下店里有没有别的损失,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报警。”


 


“好,我知道了。”Steven低声答应之后送警察离开了店铺。他能听到警察走时自言自语骂骂咧咧的抱怨。


 


工作室的财物并没有损失,监控也并没有被破坏,只是被拉了电闸而已。小店第二天还是可以照常营业。


 


玻璃门上挂着的铃铛一阵响动,开始有顾客光临。Steven只抬头瞥了一眼,便又低头沉迷于漫画世界,留客人自己欣赏挑选。


 


“你好,我想买这幅画。”


 


顾客的声音迫使Steven从漫画里抬起头来,他看了一眼对方手指的方向,果断回答:“这幅不卖。”


 


“啊?为什么,明明这幅有标价。”顾客不甘地追问。


 


Steven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位客人来。二十岁上下,不算很高,穿着格子衬衫,大学理工男的打扮。他的长相看起来偏幼稚,倒是和身高非常搭配。Steven觉得他的长相有点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打量完了之后Steven合上书,语气很平静但是很坚持:“这幅就是不卖,我刚刚决定的。”


 


“可是我很喜欢这幅画呢。”顾客也不肯退让地坚持着, “而且你明明标了价格,标了价格就是该出售的啊。”


 


“我临时决定的。”


 


“可是我真的想要,可以加价嘛。”讨价还价之间皱起的眉头让他看起来有些委屈和可怜,毕竟幼稚的长相实在是太占便宜了。


 


但是Steven不为所动:“你为什么非要买这幅画呢?”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嘛。”


 


“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啊?”


 


“不说实话那么我们就没有讨论的余地了,这幅画不卖。”Steven的语气冷了下来,完全是逐客的样子。


 


“什么实话嘛……”


 


“你要这幅画的目的。”Steven停顿了一下,强调说,“你骗不了我。”


 


“什么嘛……”


 


“我说你要这幅画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你骗不了我。”


 


“既然你口口声声骗不了你,好像很知道我的想法,那么你倒是说说除了喜欢,我为什么非要买这幅画。”对方转守为攻,把问题抛了回来。


 


Steven轻笑起来:“你真正要的不是我们展示售卖的这幅画,你要的是画框里藏着的另一幅画。”


 


“什么另一幅画……”对方还在嘴硬,但是语气已经明显不够冷静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Steven语气放松,以逸待劳,等着对方的坦白。


 


奇怪的顾客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有几个瞬间似乎是想就此离开,但还是没有走,最后他问:“你是什么知道的?”


 


这就等于是承认了,Steven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开口:“我嘛……负责店里画作的装裱,哪些是已经装好的,哪些是还没装好的,我都记得非常清楚。那天警察来搜查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这个画框,虽然看起来还是装好的样子,但其实是被人拆开后匆忙重新装上的,装得也不牢。你还以为自己装好了吧?警察看不出,也不知道我们画作装裱的进度,但是我知道肯定有人动过它。之后我再一检查,自然就能发现多了什么。


然后我就把它重新装好,挂出来,等着看谁来买。一般人听说不卖,也就算了,你却这么坚持要买,那我当然猜得到,你知道这幅画被动了手脚,所以当然,你就是往里面放了东西的人。”


 


对方瞪着眼睛看着Steven,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Steven只当他是默认,继续下去,“所以,画展窃贼先生,你不感谢我在最后时刻拉了闸破坏了监控,掐断了警察找你的最后线索吗?”


 


对方终于开口,却是茫然地提问:“什么?”


 


“我破坏了店里的监控救了你,要不是我,警察就已经找到你了。怎么,不信?”


 


“信……”对方犹豫地回答,“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觉得你很有意思。”Steven笑起来,这次的笑容比刚才真诚多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论坛上很红?”


 


“很红吗?”对方反问,“我会上论坛看画展信息,知道有时候我会被议论吧,不确定是不是很红。”


 


“很多人说如果见到你的话,不会送给警方,而是不介意和你一起喝杯咖啡聊一聊,那么,我有这个荣幸请你聊一聊吗?还是说,艺术品怪盗看不上我这个画商稿看店的大学生?”Steven问。


 


画展窃贼带着奇怪的表情打量了Steven一会,似乎是在权衡自己如果拒绝的话,这个看起来温柔实际上心里小九九非常多的人是不是会一狠心把自己送警。不确定是友善还是威胁打动了他,最后他点了头。


 


几分钟之后他们坐在了店里的小圆桌边,Steven端来了自己煮的咖啡,他们交换了论坛ID,Steven才知道大名鼎鼎的画展窃贼是个来法国留学的韩国人,本名叫이동근,论坛ID是IgNar,不过这个ID一直潜水,从来没有发帖或者回复过。


 


“就叫我IgNar吧。”他说。


 


Steven也正有此意,毕竟韩语名字对他来说还是有那么点难记难念的。


 


Steven问了些他作案动机之类的问题,没聊多久IgNar就警惕地打断了他:“怎么?是个采访?你准备发上论坛,还是发给警方?”


 


“只是好奇,好奇而已。”Steven真成地解释,“我要发给警方的话从最开始就不会救你了。”


 


“好吧……”IgNar像是认可了他的说法,靠回椅子里继续喝他的咖啡。


 


按照IgNar的说法,虽然他对于绘画也并不那么了解,但不妨碍他想做点疯狂的事情来表达一下自我,释放一下冒险精神和年轻人多的没处安放的精力。


 


“很酷。”Steven点评说。


 


喝完咖啡聊完天之后IgNar问:“那,我可以拿走我的‘战利品’了吗?还是说,要付钱?”


 


“嗯……你拿走吧。不用给钱。那本来就是你的‘战利品’嘛。”Steven回答。


 


“但是你帮了我,要我付钱也是应该的。”


 


“不用了,不然以后请我喝咖啡,反正你欠我一个人情。”Steven轻松地回答,挥手和IgNar告别。


 


相比之下,背上了人情债的窃贼先生表情不怎好。那是当然的,谁会在把柄落入别人手中的时候依然兴高采烈呢,即使对方一再保证不会出卖他。


 


周一上午的课结束后,饥肠辘辘的Steven绝望地发现食堂里排着要挨到下辈子的长队,差点现场变成一个怨灵。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耳边是有点熟悉的打招呼声:“嗨~”


 


Steven回头,看到了他前一天才见过的人,画展窃贼IgNar。“你怎么在这里?”Steven惊奇地问。


 


“来吃午饭啊。”IgNar理直气壮地说,“周一又是这样排队,我们老师又喜欢拖堂,真令人绝望,你呢,还没吃?”


 


“还没。”


 


“那我请你去边上的餐厅吃?”IgNar说完向大门的方向扬了扬头。


 


“行啊。”Steven没有推辞。


 


吃饭聊天时Steven才弄清楚IgNar就是本校的学生,学习的是机械工程,研究生。大概是有在学校擦肩而过的经历,所以Steven一直觉得IgNar看起来面熟。Steven还弄清了一件事,就是IgNar其实比他大了三岁,这让Steven不禁感叹他的长相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上次你说我欠你人情,我也觉得很对,为了尽快把人情债还完,我有一个计划。”IgNar一边恶狠狠地切着牛排一边说,看得Steven心惊胆战,他毫不怀疑IgNar大概是把这块牛排当成了他。他开始后悔跟IgNar开那个玩笑,他原本只是想保持联络,并没有想以此为要挟,不知怎么IgNar就给记住了,当然Steven只能归因于做贼心虚。


 


“嗯……所以计划是?”


 


“你不是一直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被挂到画展上吗?我帮你挂进去怎么样?”


 


“可以吗?”Steven惊讶地问。


 


“当然啊,能把东西偷出来就能把东西带进去嘛。”IgNar轻松地说。


 


这是Steven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光是幻想一下潜入展会做一些不遵纪守法的事他就觉得足够紧张和罪恶,甚至开始幻想被抓住之后将要付出的代价,他不安地犹豫起来:“呃……但是挂进去不会立刻被发现吗?”


 


“没有你想得那么吓人。你就说要不要吧?”


 


犹豫了好一会之后,还是好奇和追求刺激战胜了理智,Steven不确定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好吧……”


 


“但是,你要帮我。”IgNar说完抿嘴等着Steven的回答。


 


Steven立刻就明白过来,IgNar还是不放心自己的把柄落在他手上,所以正在努力把他发展成“共犯”。


 


他和IgNar互不相让地对视了一会,权衡着整件事的风险。偶尔冒险的吸引力在这个时候变得无穷巨大,何况把东西带进去和把东西带出来的性质完全不同。在他已经同意过一次之后,再同意进一步的行动变得不那么困难,他点头答应:“好。”


 


IgNar低头翻了翻手机,然后说出了下一步的计划:“嗯……展会要持续一个月,我们这周就要行动起来做计划。你这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踩点。”


 


“我吗?周五下午……”


 


“好,那到时候见。”


 


周五下午他们在美术馆门口碰头,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买票入场。Steven几乎是一进入就被墙上挂着的画作吸引,每一幅都认真欣赏,几乎走不动路,而IgNar则显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展品上,一直在东看西看,但是也没有催促,每次Steven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就跟着停下来,安静地等Steven看完继续往下走。


 


专心看画展的Steven根本没去注意IgNar在干什么,偶尔才瞥见他低着头在手机的记事本里打下了一大段一大段的字。


 


“你在记什么?”Steven一时好奇。


 


“跟你没关系。”IgNar头也不抬,“你继续看。”


 


“我们不是一起行动的吗?”


 


“嗯,回去之后我跟你说。”


 


IgNar越是这样,Steven就越是好奇,画也不看了,凑过来看IgNar的手机,结果只看到一屏幕的韩语。


 


IgNar被他看得有点紧张:“我在记一些要点,你不懂的。”


 


“比如说?”


 


“比如说应该怎么把画固定在墙上。”


 


“你怎么打算?”


 


“用普通双面胶。”


 


“就这样?”


 


“是看过之后才能做出的决定,这种墙可以用双面胶,虽然不会粘得很牢固,但也够用了,关键是不会伤害墙壁。有些墙就不能用……”


 


“还有呢?”


 


“还有摄像头的布置,窗户的尺寸和打开方式,展品的布局,这关系到我们的画能够挂进哪里……哎呀我们回去做完整计划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IgNar求饶似地把Steven推到就近的画作前,“你就好好看你的画展吧。”


 


周六晚上Steven从工作室回家之后,在公寓门口见到了背着包等他的IgNar。他沉默地把IgNar让进家里,准备讨论一下行动计划。


 


“可是,等等,我以为我们会是半夜行动,为什么你会把时间定在白天?”Steven对于IgNar讲的第一点,行动时间,就表示非常怀疑,“为什么要在有人的时候行动?”


 


IgNar翻了个白眼:“闭馆之后门窗都会上锁,我可不会撬锁。而且半夜被发现非法闯入跟白天混进去捣乱被抓你觉得哪个情况更严重?”


 


“好吧,我真是信了你的邪。”Steven并不怎么信服地回答,他依然非常怀疑,语气也颇有些抱怨的意思,但是一时半会竟然找不出反驳的方法。


 


“我们还需要一套清洁工穿的衣服,这样我带着东西走来走去或者在墙边‘工作’的时候就不会被怀疑了。”IgNar翻看着他的手机记事本说。


 


“难道我们还要去偷衣服?”才听了两条Steven立刻觉得头大如斗。


 


“我们可以买,不是一模一样也没关系,乍一看让人认不出就行了。”


 


“哦,之后呢?”


 


“之后嗯……你冰箱里有橙汁吗?我有点渴。”


 


“有啊,你自己去拿。”


 


“但我不知道你的杯子放在哪里。帮我倒一杯嘛。”IgNar说的客气,语气里却透露出当甩手掌柜的理直气壮。


 


Steven只能帮他倒来橙汁,放到他面前。


 


“别这个表情嘛,本来就是帮你实现愿望的……给我支笔行吗?我给你画一下路线图。”


 


Steven看着这个在他屋檐下当大爷对他发号施令的家伙,黑着脸给他找来纸笔。


 


IgNar画了一张奇丑无比的线路图,还得意洋洋地展示给Steven看。“我们把画从这个男厕所的窗户里递进去,然后走这条路,到这里……”他一边说一边在纸上指指点点,“你知道这是哪里哦?然后,反正我们,至少是我,应该穿着工作服嘛,就装作工作的样子把画贴到墙上,然后撤。”


 


“就这样?”


 


“就这样,快的话我们只需要10分钟不到就能完成全部行动,还来得及再看一遍画展顺便看看别人要花多久才能发现这里多出了一幅不属于这个展览的画……”


 


“这么简单吗?”


 


“最大的好处是安全,”IgNar一本正经地说,“就算被抓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追究我们。”


 


Steven不能否认他说的对,但依然有些失落:“我以为会有一些很刺激很酷的步骤。”


 


“比如?穿越红外线报警器?调开监控摄像头?高科技手段撬开防盗门?半夜在没人的走廊里狂奔?你怎么不说我们干脆坐滑翔翼落在楼顶呢?拜托现实一点吧,那都是艺术加工之后的情节,专门用来骗骗你这种满脑子幻想的人。虽然我确实做一些‘行为艺术’,但还不想在法国牢底坐穿。”IgNar没好气地说。


 


Steven不做声了,默认了这个行动计划。


 


IgNar站了起来:“好晚了,我该走了……”他看了眼手机,泄气地又坐了下来,“该死,错过末班车了。”


 


“嗯……不然今天你就在我这里睡吧。”Steven提议。


 


“会不会不太好?”


 


“没关系的,我睡沙发就好了。”


 


“这怎么可以?当然应该是我睡沙发啦。”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之后,IgNar试探着开口:“哎,其实都睡床也是睡得下的。”


 


“我……怕你不习惯。”Steven回答。


 


“我无所谓啦,看你咯。”


 


“那……也行……”


 


直到睡到了床上Steven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IgNar似乎是很快就睡熟了,而他却失眠了。


 


到底在紧张什么呢?只不过是跟朋友一起睡一张床过一夜而已啊,又不是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做过这种事,Steven烦躁地想着。他背对着临时室友一动都不敢动,不敢回头去看IgNar是否真的睡着了,深怕翻个身就会把对方吵醒。想完这些过了一会,他又开始纠结自己的心跳:惨了惨了,为什么心跳这么快这么重,会不会被听到被发现啊?


 


Steven开始缓慢地做深呼吸,试图平复心跳。折腾到后半夜他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但是并没有睡好,梦里都是光怪陆离的刺激的作案步骤,包括IgNar说出来嘲笑他的坐着滑翔翼降落在美术馆顶上,他还记得梦里自己扭头嘲笑IgNar搞不到滑翔翼太废物了。


 


他是被漏进窗帘的阳光唤醒的,那一束光正好落在他的眼皮上。


 


“Moring。”Steven迷糊地打了声招呼,揉了揉眼睛扭过头躲开刺眼的光线。尚未清醒的脑子不足以让他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睡姿非常自我,一条腿还搁在了IgNar那边。


 


IgNar嗤笑了一声:“Morning Wood?”


 


这一下彻底把Steven吓清醒了,他低呼一声收回了搁在IgNar身上的腿,连带着把自己挪到了更远一点的地方去。最后实在焦躁不安,从床上跳起来冲进浴室去洗漱。


 


然后他们一起吃了早饭,确定了行动时间是下周六。IgNar说还要写论文,拒绝了Steven让他留下来打游戏的邀请,坚持要回去。离开的时候IgNar还不忘记叮嘱:“这周里挑好你的画。”


 


Steven送到门口,倚在门框上问:“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我们还是坐公交去吗?”


 


IgNar笑了起来:“我到时候会来接你的。拜拜啦,下周见。”


 


周六的时候,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Steven就开始不安起来。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至少没做过这种程度的出格事,这实在是他第一次做这些,也因此特别紧张。他已经反复检查了需要自己准备的东西——其实他只需要准备自己的作品而已。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安,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没有做,会导致行动的失败。


 


他已经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好几个来回,看了上百次手机了,根本没法好好坐下来安静地思考,只能茫然无助地看着手机的电量一点一点下跌,时间一点一点挪过去,那么慢,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窗外车辆引擎的巨大轰鸣声吓了他一跳,Steven往窗外看了一眼,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停在了楼下,摩托车手脱下头盔,露出了一张他很熟悉的,看着有些稚气的脸。Steven震惊地看着这不搭到诡异的一幕,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来应对。


 


IgNar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下楼。


 


Steven这才手忙脚乱起抓起他的画冲到楼下。IgNar丢给了他一个头盔,他险些没接住。


 


“戴好头盔上车。我会开慢一点的。”


 


按照计划IgNar买了门票之后迅速进了一楼的男厕所,而且还锁好了门,Steven把画从窗户里传递进去之后,自己也买了门票装作普通观展者混入人群。接下去他要做的就是引开厕所门口的人,让IgNar可以不被发现地走出来。情况比他想得更顺利,那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Steven敲了约定的暗号,隔着门告诉IgNar可以出来了。


 


接下去Steven就围观了IgNar的个人表演秀。Steven简直没法想象IgNar是怎么能够完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扮演好“工作人员”的角色,扛着那幅画跑去黏贴的。如果他不是提前知道,真要觉得IgNar本就是来做这份工作的。Steven自问如果是自己估计一出洗手间就要尴尬慌张到当场逃跑,这种心理素质是他完全不具备的。


 


安装过程中IgNar还让Steven帮他看了一下安装的高度和水平问题。贴完画之后IgNar回头看了Steven一眼:“搞定,我说只要十分钟吧。撤了。”


 


IgNar去洗手间换回自己衣服的时候,Steven犹自不相信事情会如此顺利。这期间有几位观展者走近,驻足看了他的画,每个人的出现都引得Steven的心一阵狂跳,让他高度紧张起来,但并没有人对这幅画出现在这里提出异议。


 


Steven发呆的时候,IgNar已经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别惊讶了,你学不会的。不然你以为我之前是怎么把东西顺走的,没这点心理素质能行吗?”完成计划之后他也长出了一口气,变得随意起来,伸手勾住Steven的肩:“你是准备再逛一会还是现在就走?”


 


明明什么事都没做,但是Steven的心跳还是不争气地在加快,这个时候的他根本无心欣赏什么作品,只想去空旷的地方先用尽全力跑个几百米然后大声喊叫,发泄掉过剩的紧张、不安和兴奋。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说:“走了。”


 


走出美术馆的时候Steven觉得自己简直要飘起来了,坐上IgNar摩托车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我们是真的成功了吗?这么简单就逃出来了?”


 


“请等一下,您刚才说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的陌生声音几乎是当头一碰冷水,让Steven的兴奋一瞬间消失无踪,他意识到自己有点太忘形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引起了门口保安的警觉。他微微张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发愣的档口,IgNar一声不出就发了车。


 


“我们这样没问题吗?”Steven紧张地问,他随后听到身后响起的汽车喇叭声,“我们这样逃跑真的没问题吗?”


 


“你要是想回去的话就下车啊!”IgNar几乎是大声吼叫着在对他说话,即使隔着头盔Steven都觉得震得他耳朵发麻。


 


他话是这么说着,却一点没有减速的意思。


 


Steven当然也不会傻到回头,但依然很担心自己畏罪潜逃的下场,他还没有接受这一切, 担心地问:“我们不是要在这里拍公路片吧?逃亡片?”是或者否,他不知道自己想听到哪个答案,无论哪个答案都让他心跳加快,之前一直压抑着的没有得到满足的冒险欲望也重新开始冒头,并且有了一点点的满足感。


 


IgNar没有回答他,只是对他发号施令:“你抱紧点,我要加速了。”


 


“什么?”Steven还有些茫然。


 


“抱紧点,除非你想被甩出去。”IgNar话一说完,也没管Steven是不是照着他说的做了,车速立刻被拉升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值。Steven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真的有可能被掀飞,巨大的惯性作用让他下意识地抱住前座的人。


 


唯恐自己出车祸的Steven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功夫去研究到底有没有人在追他们。耳边是巨大的轰鸣声,他的心跳今天整天就没慢下来过,这个时候跳得更加快了。紧张带来的兴奋感让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


 


风从他的手臂上滑过,他能感觉到那种清凉如同初夏的海水,自由地从他的皮肤上流走,这让他逐渐放松,他开始逐渐习惯这种速度,开始享受这种来自空气对皮肤的勾引,甚至开始觉得这样很自由,很清爽。


 


他开始放松下来,觉得自己有闲暇去思考一些别的。


——在这辆该死的摩托车转弯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IgNar完全没有预警地突然转进了一条小路,高速大角度转弯让Steven觉得自己真的要被甩出去了,车和身体一起倾斜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张嘴心脏就能飞出去,那么十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他幻想了车倒地他的膝盖撞在地上等等一百二十种车祸方式。


 


这些一样都没有发生。在他脑子里的幻觉熄灭之前他们就已经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但是话也不能这么说,这种小路并不适合开摩托车,并不平坦的地面让Steven觉得自己被颠得快要吐在头盔里了,他甚至怀疑在上坡之后这辆车会像电影里那样离地而起。


 


但是也没有,随后IgNar拐上了大马路,车开始减速。


 


“我觉得我们甩掉他们了。”Steven听见IgNar说。


 


他的大脑还不足以快速地接收这些消息,他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有这么可怕吗?这其实不是最高速。带着人的原因我可没开多快。”IgNar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笑意,嘲笑的笑,即使隔着头盔依然能听清这种语气。


 


Steven的脑子逐渐转动起来,找到了笑意的来源。他发现自己抱得太用力,整个人都贴在IgNar背上,他能闻到IgNar身上的味道,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以及心跳。不同于自己维持了一整天的心悸,IgNar的心跳听起来很平稳,平稳到几乎是一种安抚。


 


Steven放松下来,也松开了手。


 


“他们发现没有丢东西就不会追了,也不会来追究我们的责任的。但是也许我们干了什么很快就会被发现了。你不该那么兴奋的,给了他们提示。”IgNar说。


 


“抱歉……”Steven一时词穷。


 


“好了好了,没事了。反正至少有那么一会你的画确实偷渡进了展会,想想吧,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机会的。”IgNar安慰道。


 


Steven幻想的却不是IgNar说的内容,而是IgNar长得过于稚嫩的脸故作严肃地说出这些话的样子,这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又开出一段距离,IgNar把车停在了塞纳河边,河岸边零星分布着坐着休闲的人。Steven在下车时有些脚软,他的心跳依然很快,他分不清这是因为做了坏事,还是因为做了坏事又惊险地逃脱,或者两者皆非,而是别的原因……


 


夏天的太阳总是很晚才落下,这个时候也不过就是黄昏而已。他们就像普通的巴黎人一样坐在河边,望着对岸发呆,看阳光给塞纳河镀上一层金色,天边橙红的晚霞颜色浓烈,像是沾满了一整笔颜料画出的油画,教堂顶上的十字架成了云朵的前景,黑色的剪影后是落日余晖点缀出的圣光。


 


他们其实都有太快的心跳要平复。


 


这让他们也沉默地变成了油画前景中的剪影。


 


IgNar把手枕在脑袋后面,躺了下来,打破了静止的画面。“巴黎真的很美。”他说完叹了口气。


 


“谢谢你。”Steven说。


 


“我欠你的是不是还清了?”IgNar状似随意地问。


 


“是啊,”Steven坦然承认,“也许我还欠了你一个人情?”


 


“那么……”IgNar停顿了很久,说完这句话似乎比从画展里拿走一幅作品还要困难,但他还是说了下去,“我可以对你表白吗?”


 


有好一会Steven一句话都说不出。等最初的震惊过去,他的思维才重新转动起来,而这个时候,IgNar还在一点不退让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Steven松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这是个表白?太逊了。”


 


“那你来示范一下优秀的表白?”IgNar不服气地说。


 


Steven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似地,看进IgNar的眼睛,看着里面倒映着的一片金色的光芒和自己的剪影,认真地说:“如果你下次要偷一件作品的话,来偷这一件。”


 


说着他用自己有些发抖的手拉起IgNar的,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即使是隔着衣服和血肉,依然能感觉到那颗心脏慌张而狂乱地跳动着。


 


Steven觉得自己脸烧得不行,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看到IgNar也脸红了。


 


IgNar收回了手,低下了头,这个时候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了在画展上为所欲为的自信,而是带着不相信的语气小声问:“那一定很难吧?”


 


“你以前有失过手吗?”


 


“……还没有?”


 


“那不就是了?”


 


-正文完-


 


 


一点点后续和小花絮


 


他们是在论坛上面看到他们恶作剧的相关消息的。画家宽容地表示这是一次很疯狂的行为艺术,并不打算追究谁的责任,他甚至夸奖了一下Steven的作品,称能够在画作上看到作者的天赋和潜力。


 


“看到吧?按他的说法只要你坚持下去,一定会成功的。我就说你迟早会有办自己个展的一天。”IgNar躺在Steven的沙发上,一手抱着薯片,一手晃着手机,炫耀似地让Steven看论坛上的帖子。他的语气肯定,就好像Steven已经准备好了一次个展似的。


 


Steven只是瞥了一眼,便又把目光挪回了眼前的画布上。“他只是客气一下而已。”他轻描淡写地下了结论。


 


“哪有,你比你自己想得更强。”IgNar坚持着说。


 


“是吗?”Steven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地下笔。他不再说话了。


 


IgNar的目光也回到了手机上,他退出浏览器,点开了记事本,删除了最新的一页。那上面原本写着:


在绘画界出名,至少比他出名√


帮他完成一个愿望√


带他一起去做一件疯狂的事√


在肾上腺素主宰一切的时候表白


 


最后一条没有被打钩,但是IgNar看了一眼正在画画的Steven,在心里给最后一句画了个钩。


 


 


最后的最后


 


“如果你很会画画,热衷于此,你想一直画,一直画,一直画——那就是我正在做的。


如果你失败了,感到沮丧,画的不好,也要记得坚持下去,就坚持下去。


我叫Steven Liv,我是以Hans Sama这个名字为人所知的艺术家。”


——这是几年后,HansSama个展宣传视频的开头


-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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